說也奇怪,我個人完全不喜歡導演堤辛彥,但我們很有緣分,他近年來的作品便我看了幾部。包括死魂曲、明日的記憶、自虐之詩、還有20世紀少年。每部我的感想都不太一樣,除了很爛之外還能有這麼多的感想,讓我對堤辛彥也起了些奇妙的感覺。死魂曲的改編我想會讓ㄧ堆原作愛好者吐血;明日的記憶我覺得這部電影的好看,完全跟堤辛彥無關,這部電影之所以感人原因完全在於男女主角的出色演出;而自虐之詩我在看到第N次阿部寬翻桌的慢動作後就放棄看下去。
我並不想討論20世紀少年第一部本身好不好看,對於一個看慣原作的浦澤迷,這部電影的觀影經驗是很奇怪的。我每一秒都思考著這一幕幕與原作的差異性,而且在老早知道結局與朋友真面目的狀況下,第一部最重要的懸疑與"謎"本身對我而言早已沒有任何感覺,這樣的先天環境下我看這部電影最大的目的幾乎是在討論改編的好壞。
日本近幾年大張旗鼓地改編漫畫,跨媒介的作品好像是ㄧ種炒作的手段,過往動漫界在漫畫改編為動畫的過程形同ㄧ種炒作漫畫原作的過程,而現在則是改編成電影為成一種炒作機制,我們也見證日本本土電影的復興,有一部分就來自於此。炒作當然不是不行,我自己向來並沒有太排斥這樣的改編行為,但20世紀少年這次經驗讓我真正體悟改編的問題。我近年在看日劇會發現隨著日本動漫的發展,整個漫畫的表達方式滲透進所有相關的媒體,所以可以看見日劇中許多劇本的思考方式與劇情走法都是漫畫的方法,但漫畫與電影兩個媒介本身就有其差異性,不可能全然相通,特別是浦澤直樹的作品,他講故事的方式在漫畫界中也算是很少見且高竿的,所以即使日本有如此興盛與常見的改編行為,卻還是因為本身的水準不夠與太忠於原作的慣性,而讓今天20世紀少年第一部的電影改編出了些問題。
ㄧ開始在T.REX的二十世紀少年這首歌出現的時候,用了大量的視覺編排,那時我並未察覺到堤辛彥對於改編第一部的意圖。現在在回想那幕起來,是再清晰明瞭不過,那就是"熱血"。我自己對原作並沒有那麼明顯地感受到熱血,甚至浦澤在原作結局對於那樣的熱血也未全然讚同,甚至我感覺熱血(無論是對於宗教那種盲目或所謂的正義英雄)在這作品都流露出些許反諷的味道,不過如果是以此更加深那反諷,其實也是不壞的。只是如同我剛才講的,為何浦澤並沒有那麼張揚的顯露出熱血,那是因為他習於用一種沉穩的表達方式。電影與原作於此最明顯的差別應該是在回憶的部份,電影的表達中,回億只是剎納間的節奏干擾,但對於漫畫,浦澤表達回億時的節奏有種說不出的平靜色調。這也跟電影還有漫畫兩個媒介的差別性有關,漫畫的節奏是ㄧ回回的,他能夠被允許把節奏拉緩事件拉長,很多節奏上的干擾都是可能被包容,但電影相對下節奏的變化就會明顯的多,且有種強烈的連貫性格。甚至我認為浦澤是因此可以創出那種吸引人的"謎",因為他把節奏拉長了,讓我們更加去期待謎底的傾掀。
所以可能會有沒看過原作的人,在看電影之後,會覺得拉拉雜雜的東西太多,因為漫畫就是可以包容這麼多內容,但電影一下子得講這麼多事情,就顯得棘手。也因此我們除了看到熱血外,更看到了一部快節奏的電影。再讓我提到一開始說到的浦澤的沉穩節奏,這是個很大的魅力,更可以說是浦澤獨特之處,但電影如此忠於原作,卻完全沒思考到這點,只自顧自塞了一堆他要的東西(我寧願他刪減讓電影節奏變慢),讓原作的韻味蕩然無存。
也很奇怪這部在改編過程遽然會出現這麼多問題,浦澤在MONSTER與20世紀少年創造"謎"的手法有一個很重要的是-創造一個謎樣的人物,並且神話他。朋友雖然最後的結局與用意完全相反於約翰,但在神話的過程不免是要有相當的誇大,而當紙上人物變成了真實,在那樣真實的畫面中,很多事情就顯得荒繆,就如同我不看危險心靈的原因一樣,孩子們的抗爭成了真實畫面不免荒唐。而最後在朋友站在巨型的奇怪建築上與賢知相會時,那場面有多奇色阿,怎麼會有人站在那上面?堤辛彥自己拍的時候沒有想笑嗎?
小說跟漫畫都是沒有聲音的媒介,所以在這次轉變成電影,最重要的還是一部偽科學搖滾電影中的歌曲,用T.REX的20世紀少年原本就是作者欽點,就如同讀白先勇的Tea For Two或Danny Boy時,去聽這兩首歌是ㄧ樣的恰適。或許在看漫畫的時候我也放一下,真的會覺得更加熱血吧。最後片尾曲的Bob Lennon,我覺得旋律跟原作裡面 的感覺很吻合(剛才朋友跟我說那是之前單行本送的單曲,這部電影真的是...很難稱讚它耶),在看到那裏的時候聽到這首歌讓我很感動(最近很容易感動),那首歌或許是最能代表這部作品的原始精神的吧!
最後再讓我說ㄧ次,改編並不是壞事。不過像這樣盲目的改編方式,還不如堅守部分原作的精神改以導演或腳本家的意志去成就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種作品,如果要像這樣子忠於原作,也請記得這樣的教訓,不是什麼東西都可以改編成現實,漫畫與電影;平面與真實,是有其差異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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